“——吴王老贼乱我汉家之心，人人得而诛之！”
越想，梁王刘武便越觉得自己应该这么做，当即便有了打算：回了梁国，自己完全可以琢磨着，先把谢绝封赏的奏疏写起来。
“可若是封赏，又该怎么赏呢？”
“有功将士怎么想？”
“若母后也觉着我应该这么做，那我就该听母后的……”
“这，才是问题的关键所在。”
“作为梁王，阿武能得到的、拿得出手的封赏，便只有储君之位了……”
“母后的原话是怎么说的？”
此刻，梁王刘武便因这‘孝’字，而进入了一种十分微妙的情绪状态之中。
“别说我是当今天子一母同胞的弟弟、先太宗孝文皇帝的嫡子；”
只不曾想，刘嫖悠悠一语，便好似一记重锤，将梁王刘武美好的愿景尽数打碎；
“这是两全其美的法子，即不会让皇帝为难，也不会让天下人，尤其是平乱有功的将士心寒。”
——梁王刘武，接受了刘嫖这番说辞。
“日后不要这储位了，也大可上书请辞……”
一时间，梁王刘武脑海中，不知涌现出多少种想法。
“阿武是天子一母同胞的手足兄弟，又有谁人会信阿启，真的会不赏赐自己的弟弟呢？”
·
“方才这些，都是母后的想法，要说我自己，也有话要对阿武说。”
见刘武按照自己的预想，一步步落入自己尽心准备的陷阱之中，刘嫖的嘴角之上，只悄然翘起一个微不可见的弧度。
“有先帝、阿启还有母后，更是世间万物无所不有。”
而在脸上，刘嫖却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，好似刘武没弄明白自己的意思，比不知道一加一等于二都让人失望。
“便说不是，作为刘汉宗亲诸侯，我也自当为国效力，以宗庙、社稷为重。”
“再去寻母后说，阿武也正有此意，母后那般宠爱阿武，得知阿武如此这般，也是全然为了尽孝……”
“便是独自平定了叛乱，我也不会要皇兄的封赏。”
“平乱首功，却不得封赏，天下人会怎么想？”
摇头叹息着走到屋门出，目光萧凉的望向屋外，满带着苦涩道：“阿武得平乱首功，却谢绝封赏，那其他有功将士，还哪来的脸接受封赏？”
刘嫖之后的话，梁王刘武已经没在听了。
·
“阿武这么做，唯一会造成的结果，是其他有功将士都会认为：这是天子和弟弟商量好的戏码，目的，是为了不赏赐平乱有功的将士。”
便见刘嫖语带萧瑟道：“母后说，叛乱平定之后，阿武若是得不到封赏，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，都会寒了天下人心。”
“阿启，该如何封赏平定叛乱的第一大功臣？”
只那一句：母后年过半百，日子过一天少一天，便将梁王刘武的脑海，完全被那张慈爱、平和，又遍布皱纹的老迈面容所占据。
“我们这些做儿女的，能陪在母后身边的日子，那都是掰着指头算，过一天少一天。”
“而皇帝能赏赐阿武的，又只有大位。”
“朝中百官，又会怎么想呢？”
一番话，说的梁王刘武心烦意乱，屡屡想要开口，却又都生生咽回了肚子里。
“金银珠玉，阿武不缺，官职爵禄，阿武贵为梁王。”
但也正是因此，让梁王刘武拥有了几乎不含丝毫杂质的纯粹孝心。
“——阿武要想想，母后，已经年过半百了。”
那偏偏碎裂的愿景背后，却是天子启那模糊不清的面庞，以及那好似有星辰流转的深邃双眸……
“阿武这边，当是没了大碍。”
就这么坐立不安了好一会儿，梁王刘武才烦躁的起身，负手来到刘嫖身侧。
“呵；”
“呵呵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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