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)第三十一章、洛阳牡丹_大唐键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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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…崔家女眷中竟还有此等高人么?

  这时候天色已黑,好在堂上遍布灯烛,堂下满是燎火,照耀如同白昼一般。李汲“奠雁”已毕,即与李晟转身退至堂下,按道理就应该舞蹈一回……当然他不会,只能由李晟来。

  没想到这李良器表面粗豪,却竟然颇为善舞——当初找傧相的时候,李汲就问过他,李晟说我能舞,但不能诗,李汲说诗可以预先做得了临时背诵啊,舞蹈可得当场来,则一切都拜托良器了。

  此时所咏之诗,名为《催妆诗》,意思是催促新娘赶紧打扮齐整,下了堂跟咱们上路吧。《摧妆诗》一般为新郎自作,或者傧相作,而既然李晟不会作诗,责任就只能交还到李汲身上啦。

  固然也可以在集市上买本常用诗集来,随便挑一首,但李汲心说我既不能舞,倘若再不作诗,未免显得娶妇之意不诚……咬着笔杆苦思冥想了两个晚上,终于勉强成篇。遂由李晟吟出,云:

  “独处京畿夜月凉,长思牡丹发洛阳。欲将绢紫移穷敝,勿竭渴怀倩急妆。”

  崔家那些妇人听了,自然交头接耳,纷纷窃语——“没想到李二郎还能做诗呢!”

  在一般人的印象里,李汲虽挂文职,其实是个武夫,这也是不少崔氏亲眷并不满意这桩婚事的主要原因。为此有几个妇人闻之撇嘴,说:“恐怕是抄来的吧?今在长安,如何倒说洛阳?”

  有自以为聪明的代李汲解释道:“这是以洛阳而喻关东也……”因为崔氏本籍博陵,属于广义的关东地区——“说关东有名卉牡丹,思之念之,渴盼移植到京中来,遂请新妇急急梳妆。诗非上佳,亦勉强能看得过了。”但随即也笑,说:“二郎原在广化坊,还能说是穷敝陋宅,今既得了平康坊的宅子,又何穷之有啊?”

  其实吧,李汲之所以提起洛阳,是因为初会崔弃,就是在洛阳宫掖庭之中。他琢磨着我作《摧妆诗》,这总得有个人特色啊,不能全是空泛言辞,换个人一样可用,那不妨便从洛阳着笔吧。洛阳名产,自然是牡丹,遂以牡丹比喻新妇;之所以说“绢紫”,是因为听说当时最名贵的洛阳牡丹,乃是名为“军容紫”的黑色品种,尤其官品中亦以紫袍为最贵,内涵之意乃是:我这娘子啊,乃是花中魁首,无人可比!

  他觉得崔弃应该能听得懂。

  李晟舞蹈之际,将催妆诗连续三唱,终于屏风打开,新妇露面——也就是在长安城内,关防较严,总不能耽搁到静街鼓响,致使新人难归吧;若在乡下或者偏僻小邑,据说有可能得催到东方既白,新妇才肯出来的。

  新娘子一身白衣,下系六幅的金缕裙,以一柄绣有鸳鸯的团扇遮住面孔,袅袅婷婷,莲步轻移,跟随在李汲、李晟等人之后,出府登车——李汲心说以崔弃的性子,这么小碎步走路肯定憋闷死了吧……

  即引彩车往平康坊来,行不多远,便被人当街拦住,索要喜钱——这种风俗称作“障车”。元景安早有准备,即将预先准备好的钱币、绢帛散与众人。

  杨绾曾经提到过一桩往事,还是在则天皇后时代,裴惟岳署理爱州刺史时,当地首领娶妇,惟岳当道拦阻,索要障车绫一千匹;因为最终只得八百,遂当场捉走新妇,戏弄三日后才肯放归。李汲听闻此事,当场就怒了:“谁敢捉我新妇?!”不要命啦,且都无须我出手,我家娘子就能戳你个满身窟窿!

  杨绾笑道:“裴惟岳此举,其意实不在钱,而为凌辱夷酋也,他人谁敢为之?虽然如此,过往障车散财,动辄万计,是以睿宗皇帝时,左司郎中唐绍上请,禁断此俗。只是民间惯习,不能即止,好在是在长安城内……”

  长安城内有宵禁,除非你专挑金吾不禁的年节娶亲,否则人不可能堵你太长时间。

  李汲当时抚掌赞叹:“想不到宵禁还有这般好处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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