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似乎不仅仅体现了群臣的心声,更代表着深居于崇德殿、忍辱负重数年之久的那位少年的态度。
声势浩大的弹潮被皇帝放任不管整三日。
然后有诏出外廷:以宝文阁直学士、知制诰谭君主审鄂王谋弑君父、宗亲一案。
……
森冷潮湿的刑狱中。
狱吏挥动手腕,带刺长鞭飞舞成圈,在充斥着血腥味的空气中震出一声刺耳的爆音,鞭尖飞速展开,牵动整条鞭体,重重抽落血肉之躯。
隔着三丈的距离,谭君瞬也不瞬地盯着前方。
男人手脚被缚,站姿仍如青松。
这般的十鞭抽下去,他的后背已成一片血肉模糊。淋淋血珠顺着他的腰背往下滚浸,没多久就染透了他的全身衣物。
第十一鞭,狱吏用力挥抽向他的双腿。
男人应声跪倒在地。
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、权势滔天的、心狠手辣的鄂王,被抽灭威仪,被抽毁尊严,被抽断硬骨,就在谭君的眼前,应声跪倒在地。
谭君缓步走上前。
狱吏见状,收起长鞭,无声退让。
跪在地上的男人,脸色因烈痛而变得惨白,汗水和着血水将他的五官衬得戾气十足,他的手背上青筋必现,拳骨撑在地上,竭力维持着不抖不动的姿势。
谭君脚尖停在他膝前数寸处。
“当年郑文襄公因得罪王爷,竟被王爷迫害至死。臣今想问一问,这些年来,王爷悔不悔。”
第70章柒拾
三月初五,皇城有树开花。
内侍手捧一簇刚裁下来的新鲜花枝,徐徐步入崇德殿内,趋近御案前,微笑着道:“陛下。看这花儿。”
戚广铭抬起头来。
少年眼眸清亮,面色亦如春景,花枝倒映入他的眼底,勾出了他隐抑在内的意气风发。
从桎梏中脱出,从薄冰处走下,从峭壁侧攀顶。
他以这样的意气风发,敞怀拥入这象征着万物生机的盎然春意。
鲜嫩的花瓣被揉碎,自戚广铭指间滑落。色泽浓烈的汁液沾至御案上的刑狱审讯堂录,乍睹如血。
他淡淡问道:“朕的四叔今日如何了?”
内侍答禀:“翰林医官院照常遣人去狱中看过了。该诊脉则诊脉,该上药则上药,确保鄂王还能再受得起几轮刑罚。”
自鄂王下狱至今,已过整整十五日。
在外朝诸臣看不见的刑部深狱中,他的皮肉被以最酷烈的手段凌虐,然后被御医以最上等的药材医治,每待伤口刚开始愈合时,便被同样酷烈的刑罚再一次撕扯开,反反复复,似无止尽。
戚广铭伸手,揭过那一页被花汁浸染的堂录,如同揭去鄂王的一层皮肉。
他将这纸举到鼻间,嗅了一嗅混合了春花的墨香,然后无声地将它抛去案旁。
这一摞审讯堂录,由谭君每日定时送至御前。
谭君翰林出身,有文臣的风骨,更有文臣的迂腐。鄂王面对数道罪名,十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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