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后她点了点头,目光落不到任何实处。她就那样空着目光地转过身,嘱咐道:“收他所部入营。他若负伤,叫郑至和去看。”
言罢,她独自离去,回了中军。
江豫燃直到催马前去大营外接应时,方骇然察觉她话中何意。
久经沙场之人,对血腥味皆极敏感。
那个男人在见到江豫燃后,于马上微微颔首致意,随即下令麾下收戈。他的身形与气质同从前几无差别,仍然悍勇,仍然狠厉。
但他浑身的气味,却如浴血归来。
江豫燃不知他身上发生了何事,可心中却莫名地生出一股难掩的敬意,行军礼道:“谢将军,许久不见。”
男人还他一礼,目光遥眺。
江豫燃知悉他目中之意,道:“卓帅眼下无意见将军。”
男人闻言,收回目光,嘴角一动,却没说什么。他握住马缰,双脚夹了夹马腹,口中沉喝一声,驭马跟随江豫燃进入兵营。
……
兵帐内,郑至和见人便跪,叩道:“王爷!王爷无恙,实乃大幸啊!”说罢,他略略抬首,瞥见男人的脸色,惊觉自己失言,忙改称:“谢、谢将军。……将军无恙,实乃大幸啊!”
谢淖抬了抬手掌,“起来罢。”
他正半跪半坐在地上,甲衣脱卸了一半,里衣上皆是斑斑血色。
郑至和睹之心惊,膝行上前,同跪于他身侧,小心翼翼地接过手,先替他将甲衣慢慢地除下,再从医箱中取出剪子以明火烧燎,一点点地沿着里衣侧边从下往上剪开。待剥去浸血衣衫,鞭伤触目,郑至和又倒抽了一口气。
他忍不住地发急:“将军伤未痊愈,为何还要披甲、骑马、行军?这般一闹,伤口又裂,军前简陋,若有差池,恐有性命之危!”
谢淖任他责问,始终一言不发。
郑至和等发过急,理智回复了些,便不敢再多言,只是紧皱着眉头替他清创、上药、包扎。
渐渐地,谢淖的额头有冷汗溢出,眉峰随着郑至和手腕的动作而一下下地细微颤动,浑身筋肉紧绷,几因痛而痉挛。
终于,郑至和停了手。
他听见身前的男人从喉咙深处挤出两声喘息,像是捱过了这一阵痛。紧接着,他就听见男人问:“……她可还好?”
郑至和拿布擦拭手上的血痕,苦笑道:“将军如是,英王殿下焉能好得了?下官被英王殿下从晋煕郡带来此地,每日皆在担心自己的项上人头,连夜里都睡不好觉。”
谢淖以拳撑地,缓慢地站起来。他赤着绷带裹扎的上半身,将自己移去矮榻边,叫郑至和取了壶水来,一饮而尽。然后他看向郑至和,问说:“她发了多大的怒?”
“英王殿下砍伤了和畅一条臂膀,又把婚服、凤冠、圣旨全砍碎了,说鄂王府上下全在骗她,而这世间从此往后再无鄂王妃了!”
郑至和连说带比划
请收藏:https://m.99txt.cc
(温馨提示: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,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)